他知道穆沉渊的死亡真，会对许造成刺激，可并未想到，能刺激到这个地步。

都不是一两包纸巾可以解决掉的情，苏云清觉得，那些的眼神，就像是想把张逸然和钟辉，挫骨扬灰了一般。

“张逸然”

“钟辉”

“你们竟敢这样对穆军长”

“刀呢，我的刀呢”

“进场前卸下的枪在谁那里，子弹满上了没有，不行我回去把火炮拿来，我、我要做点什么”

“穆军长死前是这样子的吗，足足十年了，我们才知道吗”

“我要杀了他们，我要杀了他们”

何戊一眼不眨地看完了录像，当他从极度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后，溢满脑子的，便是无穷的愤怒。

不仅是第一军快要出现了暴动，就连他三军，也都群情激昂，看向张逸然和钟辉目光中，没有了往日的崇拜，取而代之的，是浓浓的厌恶和憎恨。

他们都是军，哪怕死在前线上，也是骄傲的荣耀。

可在即将功成之时，死在了战友的手中，甚至在死前死后，都受到了惨不忍睹的迫害，这算什么

更何况，被害之，是穆沉渊。

是十年前，万军归心的下一任总司令，也是许心中的偶像。

何戊深呼吸了好几口气，才让冲动的双手不至于握住武器。

他忍不住看向了身边的林军长，却见对方并未怒视着张逸然或是钟辉，而是一直抬着，看着那个已经结束了录像画面的大屏幕。

久久没有移开视线。

这是因看见了穆军长么

林寒已经有十年，没有特意去看穆沉渊的照片了。

因他知道，就算一辈子不看，那名男的身形举止，一言一行，全都会牢牢记在心里，时不时还能拿出来和兔子放在一起，比较比较。

可是直到今天，林寒才发现，自依旧有很东西没有看见。

比如面对异族，神情坚定，英勇奋战的穆沉渊。

比如见到战友背叛，眼眸中带着丝丝悲哀的穆沉渊。

比如被施用酷刑，残忍逼之下，依旧一片淡然的穆沉渊。

又比如临死前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穆沉渊

会想到这只兔子么

林寒收回了目光，他走到了钟辉的面前，冷冷地看着这名在十年之间，对自大献殷勤的第三军军长。

若是以前，第一军的还会心怀愧疚，不好阻拦得太过分。

可是现在

林寒尚未开口，钟辉已经被们给包围了起来。

他握了握拳，却是不敢和眼神锐利如刀的林寒对视，而是看向了演讲台上的那名青年，沉声道，“你是怎么这件情的，录像从何而来”

苏云清歪了歪，开口道，“这种情，还重要么。”

“当然重要。”钟辉看了看已经惊慌失措，吓破了胆子的张逸然，心里叹了口气。

此时，只能靠自，力挽狂澜了。

他冷静地道，“录像可以造假，这点很都知道，你既然拥有如此出色的技术，能够黑掉防护罩和直播的系统，那制造出一个看起来没有破绽的录像，也不是什么难。”

“现实就那么让你难以接受么。”苏云清轻轻叹了口气，道，“历史的尘埃也许会消失，可有的时候，那些尘埃搞不好是金刚石的粉末，散不掉的，”

钟辉摇了摇，道，“看在你或许会是穆沉渊学生的份上，我信录像也许不是你伪造的，那就一定是你被身后的组织给蒙骗了。”

他笃定地道，“我敢担保，这是一个陷阱，一个针对整个军部的险恶陷阱，想让我们心怀仇恨，自残杀”

苏云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，道，“不，这个录像是真实，且有效的。”

钟辉上前一步，逼道，“你如何能保证”

他很乐意把对方带入逻辑的漩涡之中，证明一个只能播放一次的录像没有造假，并不容易，就算技术再怎么高，也很难将重现。

更何况，如果可以重现，对方也不至于到现在，才找到合适的机会，把录像展现出来，早就应该手一份，买一送十了。

苏云清收起了唇角的笑意，他道，“因，那是我亲手拍的。”

“什么”钟辉瞪大了双眼，“这不可能”

当时现场，绝对没有第个

被青年踩在脚底的张逸然，也发出了惊疑的声音，“清扫战场的时候，就连穆沉渊的死我们都确认了好几次，加上异族之王的精神扫视，绝对不可能没有发现你。”

他这话刚完，便是当于承认了那个录像的真实性。

顿时，场面有些控制不住了。

此时防护罩早已消失，可没有谁想要冲到演讲台上去，将张军长给解救出来。

他们甚至用一种极仇恨的眼神看着他，让张逸然不禁想要重新升起防护罩，来夺得一点点安全感。

“大概你们没有想过重点清扫死堆吧，顺便提一句，我的屏息法学得也不错。”苏云清淡淡地道，“当初偷偷跟着老师去的前线，本想着打完了兵就溜，回给他老家一个惊喜，没想到倒是给了自一个噩耗。”

“你看到了全程”钟辉一直镇定的神情终于破裂开来，他握紧了双拳，心知今日无法善了，“包括我们和异族之王的对话”

苏云清对此倒是没有什么隐瞒，“我不懂异族的语言，这点你们可以放心。”

“你就站在一边，这样冷眼看着吗。”钟辉心里暗骂一句，放心有个屁用，他决定要把这名青年给拖下水。

捅破了真，还想全身而退，被当做英雄

天底下，哪里有这么好的情

苏云清没有防备，老老实实地点了点。

钟辉突然仰天大笑了一声，他环顾周，看向包围过来，情绪激动着的军成员，高声道，“什么穆沉渊的学生，不过就是一名胆鬼而已”

“躲在旁边，眼睁睁看着自的老师被折磨致死，都不敢发出半点声音，更不敢冲上来营救。”

“这样的学生，如此软弱，简直是给穆沉渊丢脸”

“胆如鼠，不堪入目，第一军中，以你耻”

苏云清认真地完了这一番斥责，心里平静无波，甚至有点想鼓掌。

得挺好的，也没有错误。

那个时候，他的确什么也没做

才十几岁的年纪，战技也没学好，暴露出来就是送菜。

当然，胆子大的，还能站出来，和老师一起赴死。

可苏云清自认胆子很，所以选择了君子报仇，十年不晚的怯懦行。

“怎么，你还想狡辩，死不承认”钟辉看着神色不变的青年，心想对方也许是吓傻了。

这么一口大锅盖上去，根本让反应不过来。

苏云清轻笑一声，刚想开口，却见一道暗沉又冷锐的声音响起，“你错了，他并不胆。”

林寒双眸微眯，语气沉重，“十年之前，他才大，不过是一名少年罢了，如果一脑热冲出去，下场便是和他的老师一起送死。”

“不准，还会被你们用来要挟穆沉渊，逼他就范。”

“躲在死堆里，只能一动不动，默默地注视着冰冷的现实，录制着丑陋的罪恶，我无法想象那种压力有大，还是施加在一名少年的身上。”

“咬着牙活着，有时候，会比冲过去送死，更要艰难。”

“他不是胆鬼，他是穆沉渊的学生，是身怀坚定信念和无上胆气的勇者。”

眼见这番话落后，一些差点被他引导成功的们视线恢复了清明，钟辉不禁咬牙切齿道，“林、寒”

沈擎就站在台下，看着台上的苏云清，毫不客气地拿来一个扩音器，把刚才林寒军长的话，直接重播了一遍。

他没想到青年能拿出如此强有力的证据来，此时局势已经一面倒，他倒是没有什么善后的工作了。

可既然都达成了协议，要友好互助，沈擎也不好意就干看着，什么都不做。

他一边给大家不断洗脑这个“十年勇者复仇记”的艰难历程，一边朝站在演讲台上的青年微微一笑。

眼底传达的意非常明显，不必道谢。

苏云清“”

他当初应该把这名男吊起来抽几下，好让对方怀恨在心，别再帮忙。

周围的在对真的愤怒之余，不忘给这英勇的功臣投来安慰的眼神，和衷心的夸赞。

“年轻，好胆气”

“哪怕你不是穆军长的学生，我也敬佩这身处逆境，也咬牙的毅力。”

“什么胆鬼，钟辉那个罪该万死之，张口就来，胡八道，你千万别被气到了。”

“的没错，你明明就是勇者归来”

苏云清“”

不，他只是一名胆鬼。

真的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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