住在打铁铺的第一天,白枝辗转反侧整夜没睡着等的就是这一刻。
小两个月未见君无越看起来更加仙风道骨、风度翩翩,倒是白枝自己此时身系灰扑扑的罩衣,长发随意挽起因为热气蒸了满额的细汗,贴在发际的凌乱碎发让她看起来略显狼狈。
一个犹是天之骄子,一个已落入尘埃。
“枝枝,”君无越激动中带着些矜贵,一双玉骨半探在空中将深情与哀怨演绎的真实自然“我”
话到嘴边又及时收住,“你还好吗”
高林往她身上一瞧,嗤笑一声“没了大师兄,你也就配干这下三滥的活”
白枝“哦”了一声还没开怼铁匠王却是重重冷哼一声将手中大锤落下,正正击中一块精石细铁发出的铮鸣声震得高林脑壳直疼,不由得恍了恍神。
君无越脸色微变,瞪向高林“还不快道歉。”
高林痛苦地皱巴着脸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“大师兄她”
刚要拿手去指白枝,便被君无越一眼给瞪了回去。
“对不起。”只得低头认错,可那眼神却像吃人的凶兽里面的不服和愤怒、屈辱藏也藏不住。
白枝不理他,手指笃笃点着手里的锦盒。
“拿了你们的东西,赶紧滚。”铁匠王黑着脸。
虽说各门各派大都有自己的冶炼之地,尤其是剑修众多的门派,铸造刀剑兵器着实要花费不少精力和财力,自己来做更省一些。
但论技术精湛还得是他这王家锻,现在却被一名小弟子说成是下三滥的活计,真当锻造武器只是打铁这么容易的事
打铁只是最基本的塑形
他气得一眼都不想再看到这巨灵宗的弟子,忒不识货“以后没事少来我这下三滥的地界。”
他挥挥手把人往外赶。
高林就觉得自己脚未动身子却一点点到了铺子外面,一点抵抗之力也没有,不由得面色惨白。
君无越自然无事,他甚至还有时间对着白枝含情脉脉“枝枝,回来吧。”
可是却始终不往前来与她保持着一臂距离。
他深情道“之前的事都是误会,只要你回来我们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”
“呃,这位道友,”白枝听到这里有点听不下去了,认真地打断他“你是要挖墙角吗”
“什么”君无越一愣,不明白她的意思。
刚准备发火把她叫回来的铁匠王也默默把话吞下了肚,他觉得这小姑娘似乎不用自己担心会不会受骗
只听她苦恼道“可我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学徒,小伙计,怕是挖走也没用吧。”
她还颇为认真地转身问铁匠王“老板,我得多久才能出师”
大大方方,明明白白的装傻。
“你”铁匠王笑起来“再一百年都不一定行。”还真不用他担心,埋头干起了手里的活儿。
“一百年”白枝倒吸一口气“啧啧,我好笨。”
边说边朝君无越耸了耸鼻子“你看,我很笨的,这位道友还是去挖别的小伙计吧。”
“枝枝,你知道”
“老板,这刀付钱了吗”她不再给他开口的机会,朝着铁匠王摇了摇手里装刀的盒子。
铁匠王点头“嗯。”
“哦,那道友拿好您的东西,慢走不送。”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就没必要再跟他虚与委蛇。
“枝枝”
“啾”好吵。
正在紧要关头的付寒渊被吵得心烦意乱,不得不暂时中止了与好友的传音,然后他伸伸腿在袖子里跳了跳脚,白枝赶紧把锦盒塞进君无越手里,自己往袖子里伸。
君无越接锦盒的同时微微往后退了半步。
白枝察觉到他的小动作,捧着小毛啾出来的时候笑着扫了他一眼。
付寒渊依旧习惯在她袖子里睡觉或想事情,安心。
君无越便觉得她的笑十分刺眼,暗暗收紧十指,“枝枝,我还会再来的别乱跑了,好吗”
“睡醒了”白枝只顾着和小毛啾说话。
他目光在小毛啾身上幽幽扫过,眸光闪了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