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理医生告辞。
决明牵着狗,买了瓶苹果汁喝,还买了一根热狗、一包火腿肠,热狗自己吃,火腿肠给胖达吃。
一人一狗,坐在K3的操场边上,看着特种部队的兵们打篮球。
黄昏时间,第六区的顶灯调整了光线,一束橙红的温暖光芒从西面的天花板渐变而来,将他的身影投在地上。
刘砚拍了拍坐在对面的张岷的肩膀,说:“听我说,岷哥。”
张岷抬眼注视刘砚。
“捡到他之前,”刘砚认真道,“你一无所有,那些日子你是怎么过的?”
张岷摇头道:“你不懂的,刘砚,不能这么说。有的人来过你的生命里一次,就算某天走了,你也永远回不到从前了。决明来过,我的人生就永远不一样了。”
刘砚道:“但他还在,你看,那不就是他么?”
张岷转头注视远处的决明,刘砚又道:“起码你们可以再认识一次,重新开始,他会接受你的。”
张岷沉默了很久,最后道:“你说的对。”
刘砚点了点头,说:“你刚刚太……激动了,岷哥。
“你就像个疯子,要么抽风一样,也不说话;要么就反覆念叨‘你怎么了’‘你忘了我了么’这几句,这样不行!他有点怕你,你像个喝醉酒的疯子。太暴力了,谁看了都怕,你要照照镜子么?你眼睛很红,表情很可怕。”
“随便谁看着你,都觉得你有点精神错乱,他只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敢接近你,并不是排斥你。你不能期望有什么奇迹发生,你觉得多说几次……他就会想起来了?抱歉,我认为可能性不大。”
张岷:“我……不是有意的,他刚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,我就已经彻底……懵了,我以前也想过很多次。”
刘砚沉默了。
张岷又道:“你能理解吗,那种最怕的事情变成真的了……一下没反应过来,就像在做噩梦一样,完全不敢相信。现在我好点了,但该怎么说?”
刘砚:“你看,我和他之间的交流就没有问题,你先让自己镇定下来,告诉你自己,他已经忘了你了。他不是决明了,一切重新开始,你循序渐进地试试。”
黄昏的光线中,打着赤膊的白晓东原地跃起,漂亮地投出一个三分球。
特种兵们散了,白晓东取来晾在单杠上的草绿色迷彩背心,搭在肩上,走到篮球场边缘。
“给我喝一口吧,张决明。”白晓东说,“渴死了。”
决明道:“我叫戴星。”
白晓东道:“好好……戴星,叫什么都一样。”
决明把苹果汁递过去,白晓东仰头灌下,打着赤膊的匀称身材上满是晶莹汗水。
他穿着一条迷彩长裤,练散打的人身材很漂亮,腹肌堪称完美,不太壮实却十分匀称,他喝了苹果汁,双手按着膝盖喘了片刻,脸上还带着运动后的绯红。
决明:“这叫一口?”
白晓东朝决明笑了笑:“确实一口啊,再买一瓶还你。”
“我有钱。”决明嚣张地手指一搓,金箔呈扇形孔雀开屏,闪闪发光。
白晓东“哦嗬嗬”一声,作了个惊讶的夸张口型。
白晓东好奇地问:“这是什么?书签?”
决明:“……”
决明:“怎么感觉你们都跟我挺熟?刘砚也不知道去哪儿了。”
白晓东望向食堂的桌子,原本坐着刘砚和张岷的地方空了,茫然道:“你人见人爱啊,他们没告诉你怎么办吗?”
决明说:“刘砚给了我这个条形码,让我去第十层查我爸妈的资料,但是现在下班了,得明儿再去。”
白晓东道:“哦,咱们先去吃饭吧,K3的专用食堂比这边的好吃,用我的卡,走。”
决明:“我晚上睡哪儿,躺篮球场上吗?”
白晓东:“你会被清场的教官拖去关小黑屋的,来我宿舍睡吧,哥俩挤一张床,对付一晚上,明天再问刘砚那小子好了,狗……睡床下吧。”
白晓东搭着决明的肩膀,牵着胖达,一路走了。
夜七点,黄昏逝去,K3陷入夜色之中,所有街道上,沿途路灯亮起温暖的橙黄光芒。
路灯下,张岷安静地站着,他手里拿着一包炸虾,却始终没有过去,目送决明与白晓东在华灯初上的夜晚离开。
(本章完)